00.引子
公元1079年,苏轼被关押在御史台的监狱里,罪名是对皇帝不忠,证据是他诗文中,那些讽刺时政的句子。
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“乌台诗案”。
当苏轼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出来为他求情。
这个人,竟是早已隐退江宁的王安石。
他上书神宗皇帝:“岂有圣世而杀才士乎?”这句话救了苏轼一命。
之所以王安石的出现意想不到,是因为曾激烈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人,正是苏轼。
这两人之间的关系,远非简单的“对立”二字能够概括。
展开剩余85%01.变法风暴中的对立者
1069年,宋神宗启用王安石为参知政事,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就此展开。
青苗法、免役法、均输法...一系列新法,如暴风骤雨般袭来,旨在富国强兵,改变宋朝积贫积弱的局面。
当时的苏轼刚过而立之年,胸怀济世之志。
最初他对变法并非全盘否定,甚至曾认为变革有其必要。
但随着变法深入推进,苏轼看到了问题所在。
在杭州、密州、徐州等地任职期间,苏轼亲眼目睹新法在执行中的弊端。
青苗法本意为农民提供低息贷款,却变成强行摊派,穷苦人家被迫借贷,最终债台高筑。
市场法本想平抑物价,反而导致市场萧条,小商贩无以谋生。
苏轼坐不住了,他上书直言:“今日之政,小用则小败,大用则大败,若力行而不已,则乱亡随之。”
他并非反对变革本身,而是反对那种不顾实际情况、急功近利的推行方式。
王安石则完全不同,他坚信自己的方案完美无缺,执行中出现问题不是因为方案本身,而是因为用人不当和推行不力。
这位被列宁,称为“中国11世纪改革家”的政治家量华网,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和坚定。
两个人的性格差异,在这场争论中显露无遗。
苏轼灵活务实,重视实际效果;王安石原则性强,更看重制度设计。
这种差异,注定了他们在政治立场上的分歧。
02.超越政见的相互欣赏
尽管政见相左,苏轼与王安石,却始终保持着对彼此才华的敬重。
苏轼年轻时参加科举,那篇《刑赏忠厚之论》,让主考官欧阳修拍案叫绝。
后来人们才知道,当时王安石也是阅卷官之一,对苏轼的文章同样赞赏有加。
这种欣赏超越了政治立场,纯粹是对才华的认可。
王安石比苏轼年长十五岁,成名更早。苏轼虽然批评新法,但对王安石的文学成就和人格修养从未否定。
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:“王氏之文,未必不善也。”
这种客观公允的态度,在当时非友即敌的党争氛围中,显得格外珍贵。
1076年,王安石第二次罢相,退隐江宁,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。
此时的王安石远离朝堂纷争,心态有了很大变化。
他开始能够从更多角度反思自己的变法事业,包括那些曾经反对的声音。
而苏轼在多年地方任职中,也亲眼看到了新法的某些合理之处。
比如免役法,虽然执行中有问题,但理念上确实减轻了农民负担。这种实际体验,让他的观点变得更加全面和辩证。
03.金陵相会:相逢一笑泯恩仇
1084年,苏轼从黄州贬所调往汝州,途经江宁,特意去拜访了隐居在此的王安石。
这是一次历史性的会面。两位曾经的政敌,如今都已离开权力中心,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。
苏轼看到王安石骑着毛驴来到江边迎接,心中感慨万千。
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宰相,如今布衣草履,宛如田舍翁,但眉宇间的睿智和气度依旧不凡。
两人同游钟山,诗文唱和,畅谈数日。
他们不再争论政见分歧,而是交流佛理、讨论诗文、分享生活感悟。
王安石甚至劝苏轼在江宁买田定居,与自己比邻而终老。
这次会面后,苏轼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:“某到此,时见荆公,甚欢甚乐。”
他还感叹道:“从公已觉十年迟。”表达了对相知恨晚的遗憾。
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?因为两人都经历了人生的起伏,对政治和人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
王安石经历了变法的挫折,苏轼经历了乌台诗案的磨难,这些经历让他们超越了简单的政治对立,看到了彼此共同的价值追求。
04.殊途同归的理想追求
苏轼后来对王安石变法的态度,确实有所调整,但这并非简单的从反对到支持的转变,而是变得更加辩证和全面。
他仍然批评新法执行中的问题,但也肯定其中的合理成分。
更重要的是,他认识到自己与王安石的目标,其实是一致的,他们都是为了国家富强和民生改善。
在给朋友的信中,苏轼这样评价新法:“吾侪新法之初,辄守偏见,至有异同之论。虽此心耿耿,归于爱国,而所言未必皆当。”
这是一种难得的自省,承认自己当初的批评未必全都恰当。
王安石去世后,苏轼代拟敕书给予高度评价:
“名高一时,学贯千载。智足以达其道,辩足以行其言。瑰玮之文,足以藻饰万物;卓绝之行,足以风动四方。”
这份评价公允而中肯,既肯定了王安石的学问文章,也认可了他的道德品行,却对变法事业不置可否。
苏轼用这种方式,表达了对这位人物的尊重和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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